第 177 章 添火
”
雨层层落下,溅落在二人脚边,风临抬眼望向她,雨落声里,她的声音缓缓响起,如水打坚石。
“当年魏老因何遇害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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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恭喜殿下,得陛下厚望。”
富丽殿中,子徽仪两手端持,朝着风恪作了一揖。
“你的身体好了么?”风恪脸上笑掩不住,脚步轻快走过去,他的话将她哄得很高兴。
子徽仪脸色可谓差极,原本面容就苍白,现在更多了大把愁绪心灰,抑郁难疏,看上去死气沉沉。可他仍露出个笑来,回她道:“已然好了大半。”
风恪欲关切,然子徽仪不动声色地止了她的话头,装作很好奇的模样,笑问道:“这样大的恩赐真叫人欢喜,能否请缙王将玉佩赏我观一观,我也想沾些圣恩吉庆。”
“当然,拿去看!”风恪满脸是笑地应下,将玉佩解下递给他,递的时候她眉梢上挑,隐有得意。
子徽仪双手接过,仔细地看了看,忽然发现什么般,微微吸了口气,道:“这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风恪立刻问。
子徽仪抬头道:“这枚玉佩的样式,我有些眼熟……似乎与从前懿明太女的那块很相像。”
风恪眼睛慢慢睁大,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,忽上前把玉佩抓在手里,仔仔细细地观量,道:“果真么!”m.sttgxcl.com
子徽仪缓慢抬眸,看着她的神情,面无笑意,语气轻柔道:“真的。”
风恪不知为何,突然倒吸一口凉气,两手忽极小心地捧着这玉佩。
子徽仪慢慢踱步近前,微微俯身,在她身旁轻声开口,声音如淬蜜的钩吻花:“殿下,陛下为何要赐您与懿明太女相仿的玉佩。”
“她是不是将您等视于懿明太女了啊?”
巨大咚声擂响于心口,风恪缓慢地低下头看,手中那枚玉佩忽然换了副面貌。它变得美艳,动人,四条螭龙如活了一般,都对她露出笑来。
“哈……哈哈!”风恪笑了起来,两眼盯着手心这一团紫雾,竟有痴醉的神色。
是的,是这样。
她风恪终于争到了。
现在她离梦想的模样只差最后一处了。只差这一处,她就真真正正的完美了。
似乎正应和心中所想,她的耳边忽刮来一阵风,有一句话,微弱,却极清晰地回响在她耳边:
若缙王是嫡女就好了。
“你说的对,你说的对……”风恪捧着玉佩低笑,如同自语。
她突然有要事要做,迫不及待。将玉佩挂在腰间,风恪长长地呼了一口气,对子徽仪道:“清华,吾忽有事要忙。”
子徽仪莞尔一笑:“那我不多搅扰了。”
风恪唤来皋鸟,说了几句话,便亲自送子徽仪出府。等她们将行到府门处时,皋鸟带着一个侍女追赶上来,将一四方匣子奉与子徽仪:“公子,这是缙王殿下命奴取来给您的。”
子徽仪看向风恪,她笑着点点头,对皋鸟挥了下手,皋鸟立刻将木匣打开,只见匣中以绸布铺底,上天赫然摆着四个硕大金澄的柿子。
子徽仪有点意外:“这时节怎会有柿子……”
“稀罕吧?”
风恪勾唇低笑,抬手拿起一个柿子,在掌中轻轻颠了下,放在他的手中:“这可是金柿,有钱也难买,不是谁都吃得到的。你有口福了。”
子徽仪没说话,灰暗的眼眸慢慢低望,深深凝视手中柿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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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时辰后,两匹快马驰出定安王府,带着口信分别择小路疾驰,奔往静心园与闻人家的方向。
寒江看着人出府,折返回映辉殿。映辉殿里向来人少,她自己一路走进来,轻轻叩开内殿的门,却没想到看见风临坐在地上,两把长刀就摆一旁的地上。
风临枯坐在地上,眼中神采全无,整个人如散了活气般堆放在那里,一动也不动。
她身上的衣服已然换了,干净而清爽,却没能给面上神情增添哪怕半点的舒意。她仿佛仍是湿漉漉的,满身雨寒。
寒江的心像被谁狠攥了下,酸痛不已,难过唤道:“殿下……”
听到声音,风临抬起脸,迟缓地问:“谁?”
“是我,殿下。”寒江酸楚道。
风临看向她,良久,道:“是你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寒江忍着泪意走上前,轻声问:“殿下怎么坐在地上?”
她伸手去扶风临,想把风临扶起来,可是风临一动不动,像失了魂魄,只留具肉身摆在这里。
她道:“寒江,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,是不是孤做错了。孤想了很久,把这些年的事都过了一遍,感觉自己没做错什么,却又觉得自己每一步都错了。”
“若换别人来,是不是会做得更好?”
寒江哽咽道:“谁也不会比您做得更好。”
闻言风临笑了下,抬头看向四周。这座殿宇太空了,空得她心寂神伤。她坐在这里,像坠进漆黑冰冷的深海,周围没有半点回响,如这世间最荒凉的流放地,她窒息得无声无息。
“我想找个能说话的人。”
风临低垂着头,缓慢地开口,声音落寂:“可是想来想去,都不行……”
对亲人,不可说困苦;对下属,不可展脆弱;对友人,不可言谋算;对爱人……她没有爱人。
没有人能听听她的话。正如没有人可以让她倾诉所有的痛苦丑恶与挣扎。她的心事只能埋在心底。
风临任由寒江拉扯,低着头,将面容深深埋进阴影里。
她忽然用很小的声音说:“我想见见慕大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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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日傍晚,大理寺狱,重犯监牢,祝勉、刑部侍郎慕归雨,大理寺少卿三人提审宁歆。
事涉亲王,来审问的人亦是紧要。这三人分别代表三方,而今夜主审的官员是祝勉。一介罪犯竟能劳动三位朝中大臣,也不知算不算宁歆的
开始问话前,趁着同僚理桌摆笔砚的功夫,慕归雨走上前同宁歆说了几句话。
她说的也不是什么密话,并不背人,站定在宁歆面前,好似寻常闲聊:“华京的花已经开了。本官曾与你的姐姐有旧交,想你困于牢狱可怜,便带点春色予你,也可纾解些许苦闷。”
背后的祝勉忽以余光看来,唇角微落。
吊捆在刑架上的宁歆已没什么气力,但听到姐姐二字,也慢慢抬起头,用干裂的嘴道:“这时节,能开什么花……”
“迎春。”
慕归雨微笑着将手伸到宁歆面前,把那朵金黄色的小花举到她眼前。
宁歆垂望着这朵金色的小花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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