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99 章 真心
…我们是否要玩一次残忍的角色扮演,为那两位精疲力竭又伤痕累累的年轻忍者“引路”“指导”?
——至于是引到哪条路上……总归是黄泉路的概率更大些。
我否决了这个提案。
原因是我只是想杀志村团藏,又不是真的变态。这种玩弄他人性命的游戏并不在我的考虑之列。
……遑论他们只是做得太好而运道又太差的受害者。
“好吧,我大概能够理解你在执着些什么,”阳一淡淡道,“但是恕我冒昧,你真的觉得我们‘点到即止’就能改变他们的处境?”
“……不,”我沉默一下,“不觉得。”
“尴尬的位置,不成熟甚至可以说是可笑的处世方式,以及最致命的实力不足,”他的视线凝滞在那座已然隐隐传出骚动的小仓库上,语气和缓冷静,仿佛只是在平铺直叙一个不争的事实,“他们并非做得不够好——恰恰相反,他们的所思所为已经几乎不能更好。如此四条并进,便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忍村能够忍受他们的存在。倘若他们今天侥幸逃脱了雨之国的追杀,明天便会是雷之国、土之国、风之国、火之国。因为他们选址在雨之国的战略地带,所以大国不会在明面上对其出手,却会各自在暗地里计较其作为‘延伸手脚’的价值。
“‘山椒鱼半藏不能容人’只是最肤浅、最表象的理解——事实上,我知道那个老头在最初曾经代表雨隐给‘晓’递过橄榄枝。药师和我密切关注了那件事。”
我没有多少惊讶,却仍转头看过去——盖因我隐约构建出了整个事件的骨架。
“但是他们拒绝了。”这本该是个问句。
“但是他们拒绝了,他们自己拒绝了。”
阳一重复。
“而我们之后所做的,不过是在此基础之上的延伸罢了。他们连雨隐都会拒绝,遑论其它的国家?
“这样的位置,这样的力量,自上位者们发现无法将其招揽入怀、掌控在手,甚至连长期的稳定合作关系都难以建立的那一刻开始,破晓已与黄昏无二。死亡已经是最温柔的命运,被作为工具而戏耍、利用、扭曲和抛弃才是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未来。”
轻描淡写。
我却觉得手脚僵硬,遍体生寒。
“他们的处境并不会因为我们的‘点到即止’而有所改善,因为我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导者。倘若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不将他们当作人来看……无主的工具,谁去使用又不是使用呢?”
从山上来的山匪闯入了仓库……我的双眼却定在了仓库的外墙上,脑子里面乱糟糟的,无暇去关注细节。
我不想回头去看阳一的脸,却也听得出他的语速很平稳,语调甚至称得上平和。m.sttgxcl.com
“……我已经把话说得不能更明白了。那两个人并不是非留在这里不可,但是在松开到手的武器之前,我想明确地知道你的想法。”
他将“留”字吐得很重。
话语到了结尾,语气却倏然变得认真。
“药师对你进行了侧写。我本不在意他人的想法,但关于这件事,我想要从你口中得到答案。”
“……”我张了张嘴,一时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我该说什么?
站在“晓”的角度,那两人刚刚才经历过误导与暗算,短时间内再度施以引导恐怕会引起反效果……?
站在“同盟”的角度,放走他们可以吸引山椒鱼半藏的注意力,让其无暇深究行首城之变……?
站在“嫡系”的角度,搬出自来也?
还是……站在“我”的角度,不想放任自己如此不痛不痒地跨越底线?
骚乱的声响从下方传来。呐喊声、叫骂声、诅咒声、血肉被洞穿声、溅射声、哭叫声……还有属于一男一女的,异常冰冷的威吓声。
苍白的冬风去了又回。
“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,我想请你先回答一个问题。”我说道。
“请。”
“曾经被志村团藏视作工具的你,为何能如此平静地说出那种话?”我将自己的嗓音控制得如他一般平静,“而能够平静地说出这种话的你,与志村团藏又有何区别?”
“好问题,够犀利。认真回答这个问题需要结合我们的实际经历,也就是叛逃的直接原因以及契机。”
他答得快且流畅,没有半点犹豫。
“志村团藏觉得我们知道得太多,决定杀了我们,却又不想损失太多的人手,于是他设计将我和我的队友分割开来——如同分圈饲养的待宰猪猡。他们察觉到了,我也察觉到了,他们突围出来救我,又为了不被咒印追踪而亲手割掉了自己的舌头。我是唯一一个逃过此劫的人,因为我进入根部的时间远比他们要早,早到‘咒印’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。我很伤心,却更愤怒,于是我们走上了这样一条路。就这么简单。”
阳一摊了摊手,漫不经心。
“我们的思维方式非常接近,所以我知道你一定在脑子里做了很多猜测……可惜,抱歉,真相远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。我们只是被逼急了,仅此而已。”
原来他们不能说话是因为已经割掉了舌头。
根部也会对“自己人”发起围剿。
被逼急了……愤怒?暴怒才对。
萦绕在耳畔的诸多杂声纷扰更甚,也不知那黑黢黢的小破屋里又生了些什么变故。
我的头脑难得地有些混乱,并不是因为线索太少,恰是因为线索太多。与阳一相关的种种都堆叠、拼凑在一起,组合成的逻辑链却断断续续,不成因果,但……又有灵光时隐时现。
“被逼急了……”我低声念了几句,也不难想象这轻描淡写的背后糊了多少血,戕了几条命——总归是足够这几人咬着牙与仇恨相吊的。
……我似乎,听懂了他的想法。
逼他们一把,看他们自己能走出怎样的道路?
我略作思考,努力理顺着逻辑:“可是极端的境遇只会导向极端的选择,而极端的选择通常很难导向理想的结局,原本可以化解的矛盾会被激化,我不觉得你——”
我的声音忽地卡住了。
寒冷的空气中都仿佛萦绕着我的尾音。
“——理想的结局?”
趴伏在我身侧的男人却忽地开口,语调因莫名的振奋而上扬——与刚才相比,他就像变了一个人。
“……”我抿了抿嘴唇,将视线投到下方的骚乱上,不再开口。
“啊,原来如此,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。你想给他们‘理想的结局’——你想救他们。”
他恍悟似地说道。
“不是因为他们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,不是因为在战争时期莫名其妙去照看战争孤儿的自来也,甚至不是因为我们的城市……只是因为你想要救他们。”
“……”我磨了磨牙,最终还是开了口,“不错,这就是我的想法——你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。不知阳一队长要对我发表什么高见?”
“嗯……还挺有成就感的?第一次从你嘴里套到话。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得了。”
耳边的嗓音轻浮而散漫——他用这种语气讲出的话总是不辨真假,甚至连判断情绪都变得困难许多。
“心急可钓不到大鱼。”我出言嘲讽。
“我们这种人总是想着要滴水不漏,短短时间足够闪过无数个念头。我对滴水不漏八面玲珑的‘大鱼’不感兴趣,给我点时间我自己也能替你想出来……我表达得很明白。我想要‘你的想法’,这可比‘大鱼’有意思多了。”
我……我难得地一时想不出词来反驳,因为他说得的确非常‘同类’。
好在我本就十分长于沉默,所以这大概并不会显得突兀……大概。
沉默,但并不安静。
我没再追问他的想法,因为下方的混乱似乎正在演变成一场小型屠杀。
没有查克拉的忍者和有查克拉的忍者完全是两种生物,我看到地面开始浮现出红色的雪。
一只温暖、干燥的手便是在此时搭上我的肩膀的。
“好好待在这里观察他们的处理方式,这会影响日后我对待他们的态度。他们既是自来也的学生,下手就该有分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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