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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女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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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91 章 唇齿盈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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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次日晨时,风临醒后,发现慕归雨就坐在寝殿外。

  她像是在这殿中坐了一整夜,衣冠未动,一夜未睡,在风临推门时,她仍挂着那种微笑,慢慢望过来。

  “臣资钝愚鲁,行拙德薄,本不堪侍奉王侧。然殿下怀容,蒙之不嫌,委臣以重,托授师责,臣感怀深恩,虽兢兢犹不敢负。”

  慕归雨走到她面前,郑重做下一揖:“从此,臣会将此身所有尽授殿下。”

  风临震而无言,面色渐渐肃然,抬手认认真真地正了正身上衣袍,对着慕归雨,还以深深一揖:“请王傅教我。”

  -

  当天早晨,慕归雨命风临将映辉殿所有的酒水,当着她面尽数倒进了水池。

  她以少有的强势态度,将风临隐隐冒起的恶习苗头全部扼杀于初萌。

  慕归雨对她说:“我教您的第一课,便是如何立足。”

  “欲生地立足,先为己造势。”

  “您从前为自己造的势,可。却不够好。朝中少友,京无根基,您需要调转身份,适当地将自己摆在处弱的位置,去为自己挣得帮手。”

  “您要先从民之所恶,变为民闻生怜。”

  -

  短短两日,子徽仪便体会到了被逼得行进艰难的感觉。

  自那天酒楼撞面之后,他便受到了风临所施加的刁难。她派人跟踪他,凡他所去的地方,都有人坐旁冷视。吃饭便搅局,见人便盯梢,子徽仪何种身份,所做何种秘事,皆为之所碍,不能成行。

  眼下何种时候,光阴尤贵,他眼见计划受阻,哪能不急?况且他太明白风临性格,这一回刁难,若他无法转圜,恐怕要持续数月不得止。

  偏偏此时缙王困顿于两案之中,自己都对外告病整日躲在府里,连法司都不去露面,哪里能出手帮衬他?

  子敏文?呵呵……子敏文刚刚在风临面前吃了憋,正是尴尬时候,大约得等到被扣押的暗卫从清阳返还华京,她才能再在风临面前说得上话吧。

  子徽仪越想越心焦,自己刚刚才接过相府的内务大权,正要有一番动作,怎么可以停滞在这关键时候!

  他两日间听闻风临在京南设粥棚,上折诉屈,刘尚书面圣告冤,慕归雨与魏泽不合相斥,许多热闹,心知那面已有动作,自己却因被跟随,不得见慕归雨商议,更是着急。

  思来想去,他晓得谁都指望不上,不由重重叹息,狠下心来,决意设法与风临一见。只是那天决裂太过难堪,已到了不能转圜的地步,岂是言语所能起用的……

  子徽仪愁绪难平,临镜自照,不禁露出苦笑。

  -

  是日夜,风临自府中收到一封来自相府的邀帖。

  送帖人是相府中的老管事,字句末无落款。

  风临彼时正在亲自书写请准行孝陵大祭的奏文,左手累得酸痛不已,乍收此帖,稍作解脱。

  她虽不解其意,但以为是子丞相或子敏文相邀,谨慎严禁才不留落款,恐有要事,便吩咐人速备马匹,欲赶在暮鼓响前折返,并将信焚灰。

  风临未穿耀服,只黑冠黑袍,带丝帛巧遮容颜,带了两人低调出府,策马往相府赶去。一过凤鸣街,早有相府人接应。风临见状更加笃定是姑姑寻自己,心中严肃起来。

  她跟着人从隐蔽处进了相府,一路悄然密行,不知不觉来到淮风阁。风临面色稍有变化,但极快掩下了。

  所有仆人止步于阁外,只告诉人在三楼等候。风临也叫自己的人候在外头,独个进去。

  阁内不见侍从,她噔噔踏上三楼,直奔最大厅中,推门而进,刚欲寻姑姑,却万万没有想到,竟看见子徽仪的面容。

  子徽仪一身清雅长袍,玉簪乌发,正独自站在厅中低头,听见有人推门,他抬眸望去,眼中幽幽似月。

  风临站定在门口,一动不动,推门的手指使劲抠住门边,眼神隐现愠意。

  “怎么是你?”

  子徽仪听罢浅笑,虽然笑得很勉强:“是我,您很失望吧。但今晚的邀约,确实是我递上的。”

  风临面色愈发沉。他何时能使唤得动相府里的老人了……

  “你使这心思将孤耍来,想好怎么收场没。”风临脸色越来越阴沉,“你当真有些不知死活了。”

  子徽仪眼中闪过一丝悲伤,她的话语如此冰冷,刺得他都没有开口的勇气。那日被泼酒时的难受又涌上来,他不得不微微攥拳,用指甲抠痛手心来让自己镇定下来。

  “殿下。”再抬头时,他换上了笑颜,“如此冒昧诓请,实在是我逼走无路。”

  说着他走上前,在风临面前微微作揖,语气正色道:“过去是我对不住您,无论如何赔罪,我都全力而为,只盼殿下能高抬贵手,放我安宁度日。”

  风临盯着他,忽然发出一阵悚然冷笑:“哈哈,这又是你的新招数吗?这回又想怎么摆布孤,装作赔罪来设套坑害么。”

  子徽仪深深抿唇,强作笑颜,风临却狠撒手推门,转身道:“混账!你且去做梦吧!”

  见风临说罢便走,子徽仪顾不得别的,赶忙几步上前拉住她的衣袖:“等等……”

  “放肆!”

  风临愤而回身,怒瞪着使劲甩开他的手。却不想子徽仪立刻又再抓住她,道:“殿下,我若拿蒋内给事的消息跟您换呢?我若告诉您那天我们为何见面呢?”

  风临动作渐缓,心中微动,慢慢看向他:“你且说。”

  未想子徽仪此时忽将她拉进门内,另只手将身后门轻轻一推,门骤然合闭。他眼眸深深望她,慢慢后退道:“说来话长,可否请殿下坐下来,细细听我讲。”

  风临看着眼前少年慢慢走入厅中,她以余光瞥了下身后门,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,稍顿,大步走了过去。

  子徽仪边向长桌檀椅走去,便不动声色地等风临走过来,悄悄拉近两人距离,道:“见蒋内给事,其实是缙王的吩咐……”

  风临原本冷脸走着,眉头忽而一蹙。

  “她说她近来不好露面,让我代劳,去给一个久识的内官送些东西,已约好了地方,我便去了。”

  “什么东西?”风临问。

  子徽仪回眸一笑,转过身来,倏尔上前一步,与风临仅两步之遥:“金饼。好大一盒金饼。”

  风临道:“她为何给他金饼?”

  子徽仪慢慢靠近她,放低声音道:“这我就不得而知了……”

  说着话,他长指忽勾住风临,风临抬眼看他,噙着意味不明的冷笑,样子就像在看看他想使出什么招。

  子徽仪勾住她衣袖,轻轻地望她,说:“殿下,我说了这些,能否让您高抬贵手……”

  “觉得这点情报不够,便想使美人计了?”

  骤然一语冷言打断了他的话。风临笑容甚寒:“只是美人计虽妙,也要分对象。你在孤心里什么嘴脸,你自己不清楚么?”

  这话当真毫不客气,刺得人难捱,然子徽仪面上却毫无受挫,反而大胆去触碰她的手腕,轻声说:“我知道自己在您眼中面目可憎,但可憎亦有可憎的好处……对厌恶的人,起兴后才不必顾身誉,不是么……”

  在风临微愕的眼神中,子徽仪小心地拉住她的手,慢慢走近说:“殿下,我无别的价值,自认还有一幅皮囊,若您肯放我一马,对我做什么,我都认了。”

  “践踏缙王的人是何滋味,您难道不想尝尝么?”

  短短十八个字有两处直戳她雷池,风临脸眼可见地阴沉下来,寒声厉道:“你当孤是风恪吗。”

  “殿下……”明明已知她动怒,子徽仪仍向前迈一步,用柔缓声调唤道,将殿下二字唤得极为缱绻。他像个存意勾引的芙蓉花,一步步迈上前,将花瓣一层层展开,露出韶美好颜色,引着她来采摘。

  风临呼吸微乱,在下一瞬发觉时恼羞成怒,速手猛扼住他脖子,直将人逼推至桌前,子徽仪被她掐着脖子倒退,身躯撞在桌边,发出一声闷哼。风临面容阴沉地几乎要坠冰,森然道:“你存心找死是吧?”

  铁手扼住他的脖颈,阵阵窒息,子徽仪没有反抗,只抬起双手,用将十指轻轻搭在风临手上,神情难受,开口艰难呼吸,对她道:“殿下,轻些……”

  他说话时,风临心仍在乱。耳畔仍萦绕方才的余音,如妖精扰乱她的妖言,丝丝袅袅,声声蕴意,绕着耳边打转,引得她心志难坚。

  她恼看着他,心里何等愤恨,不知他这招数对多少人使过,又有多少人如这般得进他的楼阁。她越想越愤,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耍了。

  焦躁心乱间,有股淡淡香气,隐约飘来。

  他不知熏的什么香,跟阵雾似的,兰息若有若无地飘来,像把勾子,勾着人想贴近他的脖颈,闻一闻他的香气。

  拇指碾了碾指腹下的肌肤,滑润雪白,像白玉膏脂,让人触一下,便心神微漾,忍不住想探指过去,将整个手掌都覆摸上,一寸寸碾过去,好好探究这身肌肤是否都似这般手感绝佳。

  掐扼脖子的手,力道在不觉间轻了下来。风临眼睛盯着子徽仪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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